落羽随风
楔子
“此生得以与你相遇,已是万幸,我不奢求所谓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只求你一世平安,只求你在这风过无痕的烟波江上安然一生,于我,一切足矣。”少女伸出手轻轻抚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男人,轻轻地说。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啊,贼老天,你定是要与我为敌啊”男人仰天怒喝,像是一头困在囚笼中的狮子,白色长袍上的点点血痕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鲜花,还为开放,却要凋零了。
“不怪,不怪。你我,原不是同一国度的人,你有你的凄楚凄凉,我有我的忧思忧绪。你我的相遇,是上天安排的一场盛宴,还是命中注定的劫数?若你是我命途中的一个劫,那么,我甘心去应。”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弱,显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女孩抬起头看着男子,轻轻将男子脸上的泪水拭去。“你我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你我的结局,亦是命中的注定。我不怨天,不尤人,只想在这似曾相识的夜晚,静静地想,深深地思,执此一念,就恍若你还在我身边。”女孩慢慢的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想把这辈子还没说完的话一次说出来。
“落羽,躺在你的怀里好温暖。”女孩微笑着将头深深埋在落羽怀里,“我不喜欢这里,我们离开吧,去花儿开放的地方,就像刚才那朵小花一样。”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恩,我们回去,我们回到花儿开放的地方”落羽将女孩抱起,向着夕阳落下的放下走去。
他叫落羽,她叫风灵,当他们初遇时,她曾对他说“浮萍当归水,落羽应随风,我叫风灵,以后你就叫落羽吧,以后我在你在,你在我在。”只是……只是现在风儿逝去,落羽却仍还在飘荡。
第一篇风灵篇
千年前,风雷之地。
人是人,狐是狐,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所以上天每百年就会降下天雷以示对修行者的惩戒,亦称作天劫。这一年正是百年之期。
他叫落羽,“浮萍当归水,落羽应随风”的落羽,他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玄狐,也是一只被时间遗忘的玄狐。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那天虽然是白天,但是当茂密的的树林遮天蔽日的时候,白天和黑夜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并且即使是月黑风高夜这里却也不会有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情,因为这里是连盗贼都不会光顾的地方。
但是他却来了这里。
他叫落羽,浮萍当归水,落羽应随风。这似乎也预示着他的宿命。
此时的他,眼里还充满着希望,虽然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希望可言。
因为天劫即将降下。
如果你看到他现在还在路边采那朵不知名的小花的话,你一定会以为他是来着观光游玩的,可是有谁会在这么个鬼地方游玩呢。
一个个惊雷就在他身边炸响,可是他的眼里还是充满着稚气,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当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时候,眼里还有一丝玩味。
“你是不是很喜欢那朵小花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看的太入神了,以至于女孩走到他的身后他还浑然不知。
“恩?你是谁?怎会来到这?”他转过头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
女孩一脸的稚气,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恩?你是谁?怎会来到这?”那穿着白色碎花裙女孩似乎很不满意他现在的态度。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这时他的眼里再没有了往日的稚气。而是带着略微的冰冷。
“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看这天,要是快下雨了”女孩抬头看着天,淡淡的说,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倒是先下了逐客令。
“我是不会离开的,因为这都是为我准备的”他默默的念着,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戚。
这是他修行的百年之期,他亦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即是天劫的前兆。
天劫会降临在风雷之地,而修行之物也必须在那天之前赶到这风雷之地,接受上天对其的惩罚,谁都别想逃脱,只因为没得逃。况且他也不想逃。
此时天雷气势更加盛了,毕竟还是年少,女孩现在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了,浑没了刚才与落羽斗气时的气势。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样子,落羽笑了起来,“终是小孩心性,害怕了吧,今天这里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快离去,找你爹娘去吧”。
“你才是小孩呢,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已过了及笄之年”女孩气的涨红了脸,语气略显激动。“况且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爹娘,又到哪里去找”女孩低着头嘟囔着,双手缠着衣带。
“啊,我也从来都没见过我爹娘,大家原来是同道之人啊”落羽看到女孩黯然的样子,心里的早想好的戏谑她得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说话间竟将眼前这极凶险的处境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道惊雷落到两人面前,落羽慌忙将女孩抱起,快速移动到旁边。
“你,你,你是玄狐”女孩满眼惊愕的看着的男子。
落羽将女孩放下,将九尾收回,每次九尾玄狐施展法术时都会露出九尾,“你的见识倒是不少”
“那当然,我八岁那年曾经见过一次九尾玄狐。”从女孩眼里看不到丝毫的害怕。反而语气中还带着略丝兴奋。
“你不怕我”落羽满脸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的女孩。
落羽是在人世间走动过的,也曾和人打过交道,但是每当表露他的身份时,不是那人被吓个半死,就是充满敌意看着他。只有两人对他没有敌意,一位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曾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自己,并给他起了这个落羽的名字,虽说有些孩子气,但是显然落羽很喜欢这个名字。另一位就是眼前的这位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显然落羽对眼前这个女孩产生了好奇。
“风灵,你呢?”少女毫无顾忌的回答,一脸真诚的看着落羽。
男子一怔,“风灵,怎么都叫风灵?”
“发什么呆啊,问你呢,你叫什么?”女孩嘟嘟着嘴,满脸不悦的看着他。
“哦,我是落羽”落羽回过神来,回答道。
“啊,真的是你啊”女孩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满脸的兴奋。“是我啊,风灵啊,落羽应随风。不记得了吗”女孩满脸期待的看着落羽,“原来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看到你的时候还以是看错了,就一直跟你到这里,你和八年前一样啊,一点变化都没有。”少女此时高兴的站起身来,兴奋的说个不停,好像从来都没遇到这么开心的事情。
原来眼前这位少女就是八年前落羽在南乡遇到的那个女孩,当年落羽初次遇到了玄悲和尚,被其重创,九尾显露难收,路人见而躲之,只有那个女孩见他蓬头垢面的便将手中的冰糖葫芦放在落羽手里,眼里没有丝毫惧色,女孩问他叫什么名字,落羽呆呆的看着女孩,女孩似乎看懂眼神中的意思,说:“落羽应随风,我叫风灵,你就叫落羽吧。”落羽应随风,但是落羽和风灵却从此再也没见过面。一晃八年,不只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注定。天劫之日,竟让他们再此相遇。
落羽听到风灵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觉奇怪,只是他认识的那个叫风灵的女孩是个只有八岁的小姑娘,但是眼前这个却是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你不是只有这么高的吗”落羽边说边又说用手比划这女孩当年的模样,“恩,这么高,不对,恩,也就这么高,对,也就这么高的样子,怎么现在都长这么高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满脸的疑惑。
“你还是那么笨,”少女装作老成的样子教训这眼前这个依旧是满头白发的男子。“八年的时间我都不会长高的吗?”
落羽忘记了时间,他已经被时间遗忘了,所以他也遗忘了时间的存在。原来有一样东西是可以改变人的面貌的。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赶快离开这里”落羽突然想到了现在的处境,望着一道道从天而降的天雷,面带忧色的说,“这里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地方。”
“那你呢”女孩脸上没有了丝毫的惧色,反而比刚才还要镇静。
“这是上天为我准备了一百年的礼物,不收的话,的确对不起上天的一番厚爱。”
“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落羽应随风,你是落羽,我是风”少女说完之后立刻觉得有些莽撞了,低着头不说话,手又开始缠着衣带。
“你是不是一紧张就会拼命的用手缠你的衣带”落羽满脸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娇羞的少女。
女孩猛然将手背到身后,涨红着脸争辩道“才没有呢!”
“好,就让咱们这两知己来一起来接受上天的礼物”落羽看出女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索性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看这道道落下的天雷,可能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安全些,是福是祸,听天吧。
“鬼才和你是知己呢”女孩听到落羽答应自己留下高兴之余仍不忘口舌之利。
落羽此时也没有心思和风灵斗嘴,既然答应了一起留下,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保眼前这位少女的周全。不知为何,可能连落羽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种想法。
天雷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更加激烈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到地上,本是白天,被黑压压的乌云遮避的像是晚上,此时在电闪雷鸣中,更加显得吓人,女孩哪里见过这等惊世骇俗的景象,虽是害怕,但是脸上却没之前的那种无助,反而看到前面的一头白发的男子为自己挡住一道道惊雷时,心里涌出无尽的温暖,倒是希望这惊雷永远都不要停下才好,就这样躲在他的背后,永远永远。
只是这是天劫,人怎能与天抗衡。
当天劫降下时,无论是妖是人,一样的无能为力,一样的不知所措,只是无牵无挂时,来去逍遥自在,劫数与否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当心中有所挂碍的时候,当劫数演变成生离死别时,纵然是妖,也会落下被凡人称之为眼泪的东西。
他的心里现在已经有所挂碍了。
当女孩用自己的身躯挡下天雷,将男子从不死不休的天雷中解救出来时,当女孩躺在男子怀里伸手将自己脸上泪痕拭去,微笑着对他说“只求你一世平安,其他的,于我,足以”时,他已不再是那个无牵无挂的狐妖了,因为妖是不会落下凡人的泪水的。
只是,舍不得啊,舍不得就这样放下心里的牵挂,舍不得花儿还未绽放就这样凋零了。
男子抱着少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眼睛已被泪水模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他那里也不想去,只想抱着怀里的少女这样静静的走着,走到时间的尽头。
过了许多年,据一些年岁大的老人回忆说那是在一个晴朗的一天有好多人看到一个一头白发的年轻男子抱着一个白衣少女从路上走过。头也不抬,只是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女孩。
有人问,那人怎么了。老人说,那个人的心死了。
第二篇齐王篇
听雨楼。
天现异象,紫微星动,主天下大乱。
“你看这天下如何?”齐王端起酒杯,眺望着阁楼外远处的苍山,轻轻的问了一句。
齐王并不真正的齐王,就像江湖上的活阎罗刘大力并不是真正的阎罗一样,齐王只是江湖上人对他的称呼,虽是这样称呼,但是却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位齐王,只是知道他的声音有点像个女人,但没人敢说他娘娘腔因为没有谁想平白无故的少只耳朵或者丢掉性命。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听雨楼的那位神秘的楼主,听雨楼这几年在这位神秘楼主的带领下,已经发展成为江湖上一枝独秀,座下弟子就有近万人,加上听雨楼在江湖上的威望,就算是兴义军,吞天下,也并非是件难事。但若是说有谁见过齐王的真面目,可能就只有一人了,“浮萍当归水,落羽应随风”的落羽。
此时正值深秋,刚刚下了一场秋雨,地面全被雨水浸湿了,传来阵阵泥土的芳香,瑟瑟秋风吹动着远处那棵叶子都快落光的梧桐,飒飒呼呼作响,听雨楼的两个小厮正在树下打扫落叶,只是秋风似乎不喜欢这两名小厮破坏自己刚刚创下的杰作,又一片桐叶落了下来。天还是一片阴霾,好像在酝酿这下一场秋雨的到来。
“天上不知人间事,雨雪纷纷入悲秋。”齐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闭着双眼,也许喝下的美酒太苦,又或许是他心里本就很苦。
“孙策以天下三分,众才一旅;项籍用江东子弟,人惟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岂有百万义师,一朝卷甲;芟夷斩伐,如草木焉!江淮无涯岸之阻,亭壁无籓篱之固。头会箕敛者合从缔交;锄耰棘矜者因利乘便。将非江表王气,终于三百年乎?是知并吞六合,不免轵道之炎;混一车书,无救平阳之祸。呜呼!山岳崩颓,既履危亡之运;春秋迭代,必有去故之悲。天意人事,可以凄怆伤心者矣。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飙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旁边的白衣男子凄声念道,此时他也端起酒杯,但只是看着杯中的酒,却没有喝下的意思。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齐王将手中的酒杯斟满,然后又慢慢饮下,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愁绪连带着杯中酒一并喝下一样,可是愁绪太多太苦,连这么好的美酒都没办法将其融在一起。所以连酒都变的苦涩不堪。
“天下!我助你夺了这天下如何?”白衣男子此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转头看着远处的苍山,像是刚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或者并不是说给眼前这个人听的一样,虽然旁边只有他们两人。
“天下?你知道我要是的不是天下。”齐王转过身来看着落羽,像是想从他那里得到回复。
落羽无语,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回头。
“落羽,你经历千年,可明白为什么会有战争?”齐王苦笑一声将话题岔开。
“欲望”落羽淡淡的答道,“自古征伐,不外有道伐无道,无道伐有道。所谓有道无道,那便是善恶之心;两国交锋,斗来斗去,终不离攻城略地,夺人子女,便如始皇帝,汉武帝,乃至成吉思汗,个个都是征讨不休,永无餍足,这就是无餍之欲了,无论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还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都只是一个“欲”字,当欲望膨胀到连自己都将被吞并的时候,还有什么会放在心上。”
“难道将天下人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也在所不惜的吗?”此时,齐王双目带火瞪着落羽。
“天下百姓,在欲望面前只不过是草芥一般的存在罢了。”落羽没有回头看齐王,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那棵梧桐树,又一片叶子落了下来,“冬天快到了,该买点过冬的衣服了。”落羽平静的说着。
“若能破除善恶之心,摒弃无餍之欲,那便天下太平,永无战争了么?”小齐还没死心,总是希望找到一种永绝战争的法子。
“不然,”落羽失望的摇摇头,接着说道“当年如来执无法之相,欲破众生痴顽,但辛苦一生,终归人灭于娑罗双树之间。其后千载以降,众生痴者仍痴,顽者仍顽,战无休止,祸乱丛生。以如来之摩诃般若,无量慈悲,也难化解世间的戾气凶心,何况他人?”
“那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化解了嘛,难道人与人之间就只能以兵戎相见?”齐王一脸的失望之色,看着阁楼外地梧桐,一阵风吹过,叶子一片一片的飘落,没有丝毫留恋的意思。
“佛法为修身之理,绝非济世之道,与其探究什么道理,莫如率性而为,世上可怜人多得紧,瞧不过的,便救他一救,何必问什么道理?”落羽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忧色的女人,那种忧虑实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位女人身上,救国平天下本是男人的事情。
“率性而为”齐王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笑道,“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何必用此来劝我呢。”
落羽看着窗外,良久没有说话。
“小齐。”落羽突然转过身认真地唤了一声。“我们从相遇到现在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吧”落羽是不叫齐王为齐王的,就算是整个天下,也只有他敢这样称呼听雨楼楼主。
“恩,算上今年的话已经有十二年”齐王像是想起了一件幸福的事情,满脸都是暖暖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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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先遇到你,结果会不会改变呢”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会想。因为齐王是个女人,女人总是会攀比的,就算是齐王也不会例外。
落羽遇见她时,她就已经是听雨楼的楼主了,老楼主意外去世,她从父亲手里接下听雨楼,江湖上所有的人都认为听雨楼会从此在江湖上除名,但是谁也猜不到今天听雨楼竟然成了江湖上第一大帮会,而且就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般的人物将听雨楼打造成江湖第一大帮派。这个曾经用铁腕手段平定江南三十六帮,七十二派的人物竟然是位不足二十的少女。
“突然很怀念以前逍遥江湖的日子”落羽叹息一声,转过身走下阁楼。
小齐看着落羽远去的背影,无奈地苦笑一声,“你何苦将自己弄的这般狼狈,十年的时间够了,真的够了。”
“禀楼主,探子回报,元军已经集结了百万铁骑,意图一举攻克临安”一名侍卫看到落羽已经走下阁楼匆匆忙忙的向齐王报告。
“恩,知道了”齐王只是看着远处的那棵梧桐,叶子都快掉光了,“冬天是不是到了?”
“禀楼主,还有半个多月才立冬呢”侍卫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没有人能够在眼前这个人面前保持镇定。至少这位护卫不能。
“哦,知道了,退下吧”齐王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将侍卫遣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齐王凄然,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将视线模糊。
这位一夜将江南三十六帮在江湖上除名的人竟也会流泪,竟也会为了天下百姓而流泪,其实当你知道小齐所受苦难时,你就会理解他为了生存所使用的手段,但同时当你了解他所受的苦难时,你也就会明白为什么他看不得贫苦百姓受苦了。似乎矛盾,但就是这样,才有了如今这位江湖上人人都惧怕,但又不得不佩服的听雨楼主。
齐王慢慢走下阁楼,随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了听雨楼的酒窖,此时落羽已经启封了一坛上好的绍兴女儿红,“就知道你会来”落羽头也没回的说道,“来来来,尝尝这坛女儿红。”边说边提起一坛酒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忽必烈已集结大军,相信不日就会打到临安,大宋完了”小齐也端起一坛已经被落羽启封的酒,只是没有喝下。
“恩”落羽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还是自顾自的大口痛饮,像是听到了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还要保这个国已不国的朝廷”他终于放下了酒坛,因为坛里已经没有酒了。
“风灵已经离开十几年的时间了,放下了吧。”小齐看着落羽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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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此时落羽已经醉了,斜着身子躺在齐王的怀里,脸上挂着暖暖的微笑,似乎醉乡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也许只有这时你才会老老实实的躺在我的怀里”齐王轻轻抚摸着男子的白发。
“来人,将羽公子送走。”齐王忽然声音变得生冷了起来,叫着外面早已整装待发的十八魂骑。
十八魂骑这是历代楼主的贴身护卫,除了楼主,没有人能够调动他们,就是皇帝也不行。十八魂骑可以说是听雨楼的秘密武器,就算是收拾江南帮会的叛变时,都没有出动,不料今日竟在此处集结了。
此时落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明显是齐王在酒中做了手脚,他们太熟了,有时熟人更容易对熟人做手脚。
“走,走的越远越好”齐王面无表情的吩咐着十八魂骑。
魂骑没有一人答话,魂骑是不能和主人说话的,这是魂骑的铁律,没人知道为什么,魂骑的另一条铁律就是服从楼主的一切命令,即使这命令是让他们自杀,或者杀楼主自己,他们都会毫不犹疑的执行。
魂骑将落羽带上马,一阵尘埃消失在远方。
“楼主,该出发了”身边的小厮看齐王站着发呆,鼓起十二分勇气战战兢兢的提醒道。
“恩,知道了”女子没带丝毫感情冰冷的回答道。
天子降下诏书,令听雨楼楼主齐筱瑶即刻入京面圣,传旨监现在还在门外候着。
齐王当然知道这位从来只知莺歌燕舞皇兄要见自己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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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齐王有什么对落羽隐瞒的话,就是她本是皇宫里的永乐公主,十五年前,皇宫里一场后宫争斗致使先皇将杨淑妃贬为庶民,其女永乐公主同样没能免去责难。但天佑有福之人,永乐公主竟被当时江湖上听雨楼楼主齐昊阳收为养女,视若己出,更将听雨楼传给她。
此时听雨楼在江湖上的势力足以与朝廷抗衡,那位高坐庙堂之上的皇兄在这一点上倒是看的明白,此时元军逼境,竟还不忘攘外必先安内。
临安宫,福宁殿。
“皇兄近来可好”齐王对着坐在龙庭之上的男人微微笑道。
身着龙袍的男子看着齐王良久没有说话,突然走下龙庭,看着齐王冷冷的说,“你可知祖宗基业是不能断送在我手里的。”
“所以呢?”齐王没有心思和他玩什么猜谜游戏。
“所以,你,必须,死!”男子开门见山的说。
“你觉的你有能力杀我?”齐王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现在还被称作天子的人。
“听雨楼上下至少也有近万人吧”宋度宗也是步步紧逼。
“你威胁我”齐王接口道。
“你觉的我没有威胁你的能力?”宋度宗冷笑两声大声说道。
“好,只是答应我,不许向外人宣布听雨楼主的死讯。”
可能连宋度宗都没想到这个叱咤江湖的齐王会这么容易将性命交出,他也没有兴趣去理会这些,打了两下响指,门外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一拥而入。
“皇兄还是这么胆小”齐王嘲讽的看着当今天子,挣脱开刀斧手大步凛然的向门外走去。
“皇宫里的天空还是这么昏暗”齐王大笑着说。
“现在十八魂骑应该将他带到了暂时前回不来的地方。”齐王忖道。
听雨楼,天地变色。
“小齐”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像是来自地狱,“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此时小齐已经将皇帝赐予的升天美酒饮下,就像是从落羽手中接过的绍兴女儿红时一样,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可能这酒不似女儿红那般苦涩,“还是皇兄的酒好”说着又自斟自酌了一杯。
“小齐,为什么?”落羽赶到,但却迟了。
“你来了,”小齐躺在落羽怀里,仰起头无奈地看着面带怒容的男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十八魂骑是留不住你的,天下没谁能留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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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小齐早就料到皇帝会来这么一招,听雨楼势力是不会被朝廷所容忍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不想落羽卷进这场纷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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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落羽是妖,妖是能够看懂人心的。善也好,恶也罢,相由心生,一旦露出,人眼难辨善恶,妖却明明白白看在心里,只是虽能看懂人心,但是却无法挽救,妖就是妖,纵使修行千年,也不可能改变生死轮回。
落羽醒来就意识到齐王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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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不是你就能够永远的记着我了”小齐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知所措的男子,“像记着风灵妹子那样记着我。”
“我,不准,你,死”男子歇斯底里的怒号,“朝廷,朝廷害你如此,我便要这狗朝廷覆灭。”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里的罗刹,天地变色,近空中黑云翻腾,玄狐九尾俱现。他已入魔了。
原来落羽心中已将怀里的女子看的这般重要了,十几年来两人算是相依为命,小齐虽是听雨楼主,但谁又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楼主的伤心事;落羽终究是妖,人妖本是殊途,只因历经天劫,才得以存于人间。都是天涯沦落人,两人相互扶持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孤独无依。可如今小齐逝去,落羽心中久久支撑的信念轰然间倒塌,就像十几年前风灵离去时一样。
“朝廷,我要让你加倍偿还。”落羽望着天空恨恨的说,“天,你若是还有眼在的话,就给我好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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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淳十年,死于临安宫中的福宁殿。
第三篇玄悲篇
无望山,苦禅寺。
“大师,佛说世间万物皆是皮相,如水中月,镜中花,终是虚空,若是空无一物,那佛又在何处?”
他是一只妖狐,一只修行了千年,经历了天劫的玄狐,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够经历天劫还能够活着的人或妖,但他却还活着。他是落羽,“浮萍当归水,落羽应随风”的落羽。
他和苦禅寺里的玄悲大师是宿敌,具说玄悲大师刚参透佛之真谛时,便偶遇了落羽,虽是参透了佛道,但始终没能明白妖魔为何物,两人一见面就是一场苦斗,落羽不忍伤害他,反倒被这和尚打得九尾具现,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斗了这么些年,但说也奇怪,十几年过去了,两人虽仍是宿敌,但他却也成苦禅寺里的常客。
“在茶里”玄悲大师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品了一口,然后又轻轻的放下,“在口中,在心里,也在虚空之中,佛无处不在。”
忽然一丝清风拂过,吹动玄悲佛衣,“佛也在这清风之中”。
落羽本是极富慧根之人,一点就透。
“那情字之中也有佛吗?”落羽轻轻的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认真的凝视这玄悲。
金色的阳光斜斜的洒落在玄悲身上,凉亭的影子被这夕阳拉得瘦长,落在不远处的花丛之中,丛中几只蜜蜂正忙碌着采集花蜜。凉亭前的小溪还在潺潺流着,几朵落花点缀其中,随流水消失在夕阳之中。
“就像这凉亭前的流水,落花有意随流水,那水的心意有谁知呢,难道真是流水无情?非也,依我看,流水非是无情,而是情根深种,看到远处的夕阳了吗,流水是带落花去欣赏夕阳的美景去了,花丛中那几只忙碌的蜜蜂,难道就没有对花的依恋,若是没有,为何日日伴在其左右。只是世间万物,倏忽变幻,情也好,恨也罢,只是天上的那多白云,你今日看到的可是昨天所见?你有何必如此执着呢,该放下时还是放下吧,紧紧执着,徒劳自伤罢了。”玄悲柔和的说。
“既然都是虚空的,都是浮云般,人与人之间难道就没有爱了吗?难道真的只是渺渺空空的,徒添悲凉吗?”落羽双眼瞪着玄悲,一脸的不可思议。
“非也,就是因为虚空,才有爱的。佛曰“空不异色”讲的就是虚空与实有同体,把握虚空你就很实在。爱是两颗无聊的心向对方靠拢,这样就产生了有益之事,造就有情之人,更造就有为之人生。”玄悲还是一脸的柔和,轻轻的将石桌上的茶端起,慢慢的酌了一口。
“大师,我还是不明白”落羽面带疑惑的看着玄悲。
“给你讲个故事吧。”玄悲将茶杯轻轻放下,看着不远处的花丛慢条斯理的讲到,“佛陀一人漫步山中,见繁花。佛陀独自坐在花前,暗语问花“你为何开放”,繁花无语,唯闻妙香一片。佛陀花前独坐到夜晚,又见日出。月下繁花不见了五彩,不见绕花之蜂蝶,一切归于纯白,一切归于宁静,但繁花依旧,佛陀大喜,在繁华中睡去。虚空是虚空,虚空是虚空,凡事都是虚空”玄悲讲完静静的看着落羽,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
落羽顿悟,猛的抬头看着玄悲激动的说“大师的意思就是说虚空也是一种存在,当你感觉虚空时,你就获得了实实在在的虚空,这是你最大的收获。”
玄悲笑而不语。
过了许久,玄悲看着天上飘过的晚霞轻轻的说“应无所住”
落羽不解,转过头看着玄悲。
“为了一滴水,你会拼掉所有的力气,然后在水边狂饮,就在你认为即将恢复体力时,你就虚脱而死。为了吃一顿饭,你会消耗大于一碗饭带来的能量,为了爱一个人,你会赔上你全部的爱,将他永远埋葬。”玄悲面带慈祥的看这落羽。
“大师是让我放下,怎的自己却还苦苦的执着”他的双眼也看着玄悲,不过眼中却带着一丝戏谑。
原来这几百年来,玄悲虽知妖魔本不同于心,但还是始终于佛魔一道参悟不透,终看不明妖魔到底为何物,不知不觉间自己竟也堕入魔障。
“大师,我有一事不明,望大师见教”此时他的眼神已经游离到天上的白云上。
“不知施主所问事”玄悲本就是得道高僧,只是执着于降妖一道,而至于此。
“大师降妖无数,可知何为魔?何为妖?”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天边的云彩,似乎这话根本就不是他问的。
“异物修行千年便为妖,为祸人间算是魔,千年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玄悲脱口而出。
“大师原将妖魔看的如此仔细。逆天?大师可知何为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难道就大师口中的是天道?”此时男子已经将眼神看向了玄悲,只是这眼神中多了一丝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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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悲无语。只是抬起头静静的望着天空。
“妖也好,魔也罢,都只是人的心罢了。魔为人之所惧,妖为人之所恶,但,世人却不知妖为何物,正如大师刚才所言,异物修行千年便是妖,但,大师可知妖所追求的是什么,修行千年不易,难道只是为了为祸那实不足道的人间。”男子冰冷的看着和尚。“在我看来,妖者,大智大勇心志坚定的英雄,而不是如某些浮浅之人所说的好杀残忍之辈。妖追求的,是那永恒,从来没有想过主动伤害什么人,只是想做真正的自己而已。难道做个真正的自己也是逆天?那敢问大师何为善?何为真?”
玄悲沉默无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杯中的茶,茶叶在沸水中翻腾,上下起伏,像是遭遇到了生平最大的痛苦,但随着茶叶的翻腾,一股浓郁的茶香也扑鼻而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一盏茶或者一炷香的时间,
mercurial vapor。
玄悲默默的低头,双手合十,叹道“善哉”。然后转身就走,留下白衣男子独自望着天空。
“痴人,还没看开吗?”玄悲头头也不回的问道,像是在问落羽,又像是在问天地万物。
“道非道,佛非佛,问世间何人能悟透道,修得佛,想世间万千法门,何为道,何为佛,何为魔,何为妖,天下所谓的道,就是指自然,道法自然,一个懂得了自然,就是得道了。佛本是空,世间万物都是在演变的,你现在看到的东西听见声音,并非是你昨天,或明天见到或听到的。一切相,皆是表象,如果你知道众相非相,皆可成佛了。”玄悲突然停下来,但,还是没有回头。
落羽转身看着玄悲的背影,突然说道“大师的话还未说完呢”。
“哈哈哈,你已明白,多说就显得和尚无趣了”玄悲大笑着继续向前走去,这次再也没有停下。
“大师留步。”落羽玄悲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开口。
“檀越可是想问天下”玄悲转过头来看着落羽。
落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玄悲。许久,落羽叹了一声,像是经过了一场使他身心俱疲的战斗。“我错了吗?”落羽轻轻的问,像是问玄悲,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对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玄悲看着落羽,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人生在世,身如不系之舟,随波逐流,是非善恶,实难分得清楚,能求心之所安,已是莫大解脱。至于对错的判别,就留给时间吧,时间终会给你一个答复的。”玄悲说完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
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噬,
mercurial,天地归于岑寂,只有几只归燕还在夜空中忙碌。
“但求心之所安”落羽默默念着和尚刚才说的话,抬起头突然看到忙碌的归燕突然热泪盈眶,哇哇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落羽与玄悲自相遇到真正相交,打过,斗过,激烈的争辩过,现在两人终于在彼此的话语中的到了真正的解脱。不知这两人之间是敌人,还是朋友呢?我想只有两人自己心里清楚是将对方看做朋友还是敌人。
百年了,这百年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从百年前初次遇到风灵,那时她还只有八岁,到后来天劫中再遇风灵,风灵为自己将生命舍弃。再到后来为了一己之怒迁怒天下,领兵南征,涂炭百万生灵,终于于此刻明白百年来自己到底在追寻什么。归燕忙碌归家,原来自己百年来竟还没有家。
落羽站起身来,身上的正如人间世事变化无常,今日不知明日事。可就算是将世间事情看得再怎么透彻,心终究是无法自欺的,一想起风灵活泼灿烂的笑容,还是一阵阵心痛,懊悔,旁人将世事变化看得明白,自己身在局中,却越发的迷茫了,只是因为心在那里,想着放下,可是心里总还是放不下,落羽长叹一声“罢了。和尚,佛家说一切随缘,可是心却没法放下,那就随心吧。”落羽一步步走出苦禅寺。消失在漫漫时间之中。被时间遗忘,就可以用时间来将自己埋葬,埋葬在一个连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赞相关的主题文章:
Xiaohua is a high school English teacher. In 2006, her longtime boyfriend broke up with love, loneliness kept under a golden dog. By chance, Xiaohua Zhongmou holding the dog into the business of Later, Xiaohua dog fell seriously ill, seen a lot of doctors did not optimistic about the pet, the dog was sentenced to After this incident, the two soon became girlfriends.